桑之未落

虽不能及,心向往之

我们终将葬于海(四)

“好!无!聊!啊!”

满身的绷带也拦不住少女勾着船舷后仰,半长不短的头发随着身体的晃动甩来甩去:“岛呢?书上讲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呢?说起来自从我出海后一直都在挨打!说好的大冒险呢!?”

“你好吵啊!既然恢复到可以下地了就给我去干活!”

“还欠我5千贝里的家伙没资格吼我!”

“打牌用能力出老千的家伙还好意思要钱!?”

“看见岛了!”贝波的喊声打断了两人的对骂,雷缇娅欢天喜地地往船头跑出半米就被沙克拽住:“伤没好利索的人给我留下看船。”

“... ...”

“哈哈哈活该!”夏其幸灾乐祸地走开了。

“不,这次让她上岛。”斑点帽船长抱着长刀分配任务,转头对这边的小剧场吩咐道:“雷缇娅,有个事得由你来做。”

“... ...”

“... ...”

“所以...要怎么做?”

三人心思重重地走在街上,与擦肩而过的行人们对比之下显得格格不入:为首的男子一副海滩度假的花衬衫人字拖打扮,乍眼的橙发上压了顶更鲜艳的翠绿帽子;旁边的壮汉留了一撮颇为优雅的八字胡,一身正统绅士三件套;夹在两人中间极易被忽略的瘦小身影则是个女孩,倒像被一左一右挟持了一般。

“...你俩在海军基地门口假装要抢我?”

“别搞笑了那我们仨谁也跑不了!”

“嘿,”西奥优雅地压了压礼帽檐示意一旁的露天酒馆:“那边好像有休假的海军。”

现年35岁的斯缇斯中校很是头痛。15岁抱着拯救世界的热忱入伍,二十年的海军生涯将她打磨成一个只要能保住驻地的岛一方平安就好的中年公务员,此时此刻只想赶紧回家看看出门前忘了关火的鸡汤有没有变成一锅黑暗料理——但是不行。

她叹了口气,对着面前坐得远远的两个部下道:“这次又怎么了?”

年轻的一等兵伽鲁怒瞪着满脸无所谓的同僚:“他又私刑处置抓到的海贼!”

“怎么?没让你带回去升官加爵就这么不爽?”

“塞德上士,请注意你的言辞,不要用你这种野蛮人的想法揣度我!”

“小鬼,你才给我注意...”

“救命啊!!!!!!”

一声尖厉的女声惨叫打断两人剑拔弩张的无谓争吵,伽鲁最先反应过来,一跃而起冲了过去。那俨然是恶霸调戏孤女现场,可怜的瘦小女孩跌坐在地,头发凌乱,在撕扯中露出衣下层层绷带,轻易就能联想到她平日里过得多么辛苦——而穿着毫无品味的恶霸居然还在大声叫骂:“你还欠我5千贝里!再不还钱就把你卖到海贼船上!”

“海贼船?”塞德来了兴致:“哪有海贼船?”

恶霸扭头就跑。

“上士!”伽鲁怒目而视,转过头对女孩温声细语:“别怕,他已经走了——你不要紧吧?”

“...我没事。”女孩低着头,混乱中散开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声音小小,甚至带了一丝颤抖:“谢谢你...”

“那我去追刚才的人问海贼船的事了?”塞德象征性征求上司意见:“那人的头发倒挺显眼,帮大忙了。”

斯缇斯颔首,见事情平息下来正要离开,衣角却被人拽住。刚才还任人欺凌的女孩此刻一脸坚毅:“请让我加入海军!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拜托了,我什么都可以做!”

“... ...”斯缇斯下意识想要拒绝,瞥到一旁满脸关心的伽鲁,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杂务兵也是很辛苦的。”

“是!”

 

闹剧落幕,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潮水般散去,坐在咖啡店临窗的猛汉绅士优雅地拈了拈八字胡,啜了口咖啡。

  

新晋杂务兵颇具审视意味地欣赏自己的新制服——无论是海贼还是海军,哪里的制服审美都一样让人不敢恭维。

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高个子上士骂骂咧咧进来:“没想到这么显眼的货色都让他给跑了!”

“塞德!”伽鲁毫无对上级的敬意:“里面还有女士呢!”

“哦。”他毫不掩饰地打量女孩,后者平静回看,完全不复街上胆小害怕的模样。“你叫什么?”

“雷缇娅。”

“有点意思。”塞德堪称温和地笑笑,去找中校做汇报了。

“你不要怕,塞德上士是有点吓人,”伽鲁对塞德以外的所有人都有如春风般温暖:“他是个老对海贼动私刑的家伙,不过很快就要被调离这里了。”

“调离?去哪?”

“G5。”

夜幕降临。

海军的作息可比海贼严苛多了。雷缇娅一边打扫走廊一边回想白天的种种。当船长指示她混进海军时她比任何人都吃惊,只有她上船时间最短还没被海军知晓这个理由站得住脚,但是远远不够。

“你知道我和贝波他们之间最大的不同可不仅仅是没有一个极地动物的名字。”

“你要真想就此投靠海军,我也不是应付不了这个局面。”罗靠在船头,背后是逐渐显现轮廓的岛屿。

“... ...”她想了想,笑得仿佛做了一个美梦:“嘛,仔细想想,卧底也蛮有趣的嘛。”

 

这·根·本·一·点·都·不·有·趣。

伽鲁体恤雷缇娅有伤未愈,没几天就把她从打扫卫生的活换下来,改去做整理文书的工作。早起、训练、整理资料、一日三餐、睡觉。半个月后她开始认真考虑腱鞘炎对执刀的影响。

“啊,好怀念之前的生活啊...”她略烦躁地抓乱被剪得齐齐整整的头发:这里连打牌都不被允许!

“怎么,想家了吗?”伽鲁恰巧进门。

“没,”雷缇娅立刻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毕竟我已经没有...”

“抱歉!”效果立竿见影,伽鲁试图扯开话题:“说起来你不是本地人吧?我从来都没见过你呢。”

“啊...我是和母亲遭遇了海难流落到这里的。”雷缇娅比自己想像中更不会编故事,索性打探起对方:“你是本地人?”

“是啊!我家就在基地附近,”少年眼中闪闪发光:“当海军是我从小的梦想!”

好像用了一个天真又奢侈的词呢。野心太过锋利,唯有梦想柔软而又坚韧不折。伽鲁打开话匣子,如数家珍地和她讲为此努力奋斗的往事。想要成为守护他人的正义伙伴而踏上修炼之旅,梦想、友情、胜利的励志故事。雷缇娅露出这些天唯一一个真心实意的浅笑。

 

“哼。”踹门而入似乎是塞德的习惯,不知这人在门外听了多久,哼出一个音节打断两人的闲聊,又像是对聊天内容的不屑。伽鲁明显被激怒,压着火问:“上士,有什么事吗?”

“提醒某些人别光顾着聊天忘了工作。米内森的商船今天入港,预定中将和你去接待,你再聊一会儿货都卸完了。”

“等我回来我们再聊。”伽鲁笑着和雷缇娅告别,看都不看塞德,径直离开。塞德对他的双标行为也不挑理,只是若有所思地盯了雷缇娅一阵,看得她直发毛:“怎么了?”

他摆了摆手,没回答。待他离开好一阵,雷缇娅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她费力地从传真机下的文件堆中翻翻拣拣,抽几天前的传真。上面的例行报告言简意赅,短短几行却读得她愈发迷惑不解。

 

“... ...”塞德打了个呵欠,眯眼看太阳估摸时间。他面前是整齐站队的海兵方阵,偌大训练场静默无声。

“...太慢了。”上士看着从楼里冲出来的人影,有点遗憾地嘟囔。继而对队伍大喝:“出发!”

“喂!”雷缇娅挥着那张传真,上面写着米内森商船已在两天前被海贼夺走的消息,她几乎想跳起来把这张纸拍在发信人脸上:“你明知道那已经是敌船还让他们两个人去送死?”

始作俑者毫无愧疚地一拍脑门:“我忘了。而且这也有你的失职不是吗,打杂的?”他半强迫地推搡了她几下,加进行军队伍里:“而且他俩也并不是去送死。”

 

我的设定是不会打架、曾经备受欺凌却坚强向上的杂务兵女孩。雷缇娅看着港口的战况,心中默念道。这种时候我应该找掩体躲起来,还是大声尖叫假装晕倒?

选择后者她倒也不觉得会给海军添什么麻烦。塞德显然早有准备,带来的部队无论是人数还是作战能力都碾压海贼们,她真晕倒的话,配两个人抬担架都绰绰有余,况且被流弹击中下意识使用果实能力就不好了。但塞德为什么要隐瞒消息又事后带队救场?她跑出去提醒时海兵已经集合好久,为了制造救上司有功?可他已经确定要调走了啊——

她突然想起似乎被刻意压在文件堆下又折了角的传真。

他在试探我?

雷缇娅一凛,抬头看去,正对上上士意味不明的目光。战斗已近尾声,海军们押送着俘虏,只有上士站在船上,旁边是熊熊燃烧的主桅杆。海风呼啸声中夹杂着惨叫,火焰中依稀可辨几个疯狂扭动的人形。塞德一副完成大作的心满意足状,好似在对她说:

下一个就是你。

“中将!”伽鲁快气炸了:“塞德他...心理变态吧!”他连骂人都不会:“而且居然还把雷缇娅带到这里!她一个小姑娘受伤了怎么办!”

“对,我就是心理变态。”塞德跳下船,“而且她不好好的嘛。”他鼓励般拍拍雷缇娅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她脚下的泥土都下陷几分。

“... ...”斯缇斯觉得有必要开个同僚沟通会了。

 

“塞德上士和你这种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不同,他出身在南海的渔村。”她真的开起了座谈会,听众是一脸不情愿的伽鲁和埋头专心写报告的雷缇娅。“太麻烦的我也懒得讲,总之就是某天他打渔归来,发现家乡被海贼一把火烧掉的往事。所以他出海做海贼猎人,把烧掉家乡的仇人们杀光后觉得不过瘾,就来海军了。”

“海军这么随便招人的吗?”伽鲁还是有点愤慨,雷缇娅倒是颇有心得地点点头。

“总之他的残忍只针对海贼,也有他的理由,而且也马上调去G5了不是吗?”斯缇斯喝茶:“就剩这几天了,试着和他友好相处如何?”

“中将,我还有事先走了。”一等兵显然把上司的建议当作耳边风,屋里只剩中将和雷缇娅两个,一时间只有笔纸摩擦的沙沙声。

“我说,中将。”雷缇娅率先打破沉默。

“嗯?”

“就像你说的那样,上士还有不到一周就走了——完全不提他的黑历史也没关系对吧?为什么要在这时对伽鲁讲呢?”

“哦?我是在对伽鲁讲吗?”中校老神在在地喝茶:“但上士对海贼实在是太残忍了,我怕小姑娘你看过上次的场景后心理创伤呀。”

“... ...”

 

“噗噜噜噜噜噜——”

“船长!”贝波一手托着电话虫一手递上纸笔,罗接过话筒:“煎米饼。”

“梅干三明治!”

“... ...”罗挂断电话。下一秒电话虫又开始“噗噜噜噜噜噜——”

“喂。”

“真无情啊船长,暗号不就是这么定的吗?”

“莫非你卧底身份暴露后被打坏了脑子?”

“说起来我好像真暴露了,但不知为何中校没有戳穿...”

“...”罗噎了一秒,意外地发现这个结果算是意料之内:“我们在下个岛等你,海军这边没什么收获就另想办法。”

“有收获的。”

“哈?你找到了多弗拉明戈的...”

“可能有人想搞他,关于他的资料有满满一柜子呢——他和海军之间的交易也蛮有趣。”

“很好,那你——”

 

咝咝——碰——咔——

 

通话中断。

 

啧。

雷缇娅听到“咔”的一声轻响,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记重击拦腰击飞。五脏六腑似乎全移了位,她趴在地上,头被持续不断的重压下紧压地面,灰尘与泥土逐渐填满鼻腔,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想要元素化却失败了,这才发现那声轻响的源头——海楼石手铐。

蹑手蹑脚地靠近并在对方发现之前拷上海楼石。这段时间不知够死上多少次,而且她现在也的确要死了。在她因窒息几乎失去意识时,重压突然消失不见。有人把她翻了个个儿,让她半倚着墙坐着。

雷缇娅特地挑在午休时仓库的小角落通话,这里多是过时陈旧的文件堆,一个月也不见人来打扫,理应是最安全的地方。此刻多年累积的灰尘全蹭在她身上,蹲在面前的来人极有耐心地用雷缇娅的衣服擦她的脸,缓慢且用力。

“伽鲁要是看到你这样该多伤心。”塞德说。

仓库的窗户被成山的文件挡在后头,只漏出几分光线。逆光中雷缇娅看不清赛德的表情,听声音却感到几分熟悉。那是和她家乡人如出一辙的语气,伪善下压不住的对血的狂热。

什么复仇,什么海贼猎人,都是借口。

“别拿伽鲁当挡箭牌了。”她勉力支起眼皮扫了一眼塞德:“你很兴奋吧?”

“是啊。”他不再掩饰,大剌剌站起身来,一脚踩上女孩肩膀,不无恶意地用鞋尖碾碾她的脸:“我可是最喜欢女海贼了。” 


伟大航路,晴转暴雨转冰雹转晴。

纵然天气多变奇诡,军舰上仍是一派井然有序的模样。与行色匆匆的其他海军不同,塞德上士手托下巴,百无聊赖地在船舷边守着钓竿,半响也没个动静。

“收获如何?”斯缇斯踱步过来,递给他一杯热气腾腾的茶:“伽鲁似乎对你的意见更大了,你好歹也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怪我咯?”塞德耸耸肩,调整钓竿角度,绑在鱼线上的雷缇娅得以浮出海面吐了口水——随即又沉了下去。“你看,这种东西连鱼都不吃。”

“...别真让她死了,”斯缇斯面无表情:“还什么都没问出来呢。”

“中将真是好心肠啊。”

“即使这是送你去G5赴任的旅程中,你现在也仍算是我的部下。不要做有损海军利益的事。”

“是。”塞德动手收线:“那还是用她钓别的鱼吧。”

 

疼痛。灼烧感。寒冷。坚硬的触感。

从狭小的舱室中转移到另一个囚室,不再摇晃的地面使她确定自己已经到了下一个岛屿。塞德每天都会来打着审问的名义动私刑,今天来的却是别人——从她卧底败露后再未见过的伽鲁。

“他们要把你送到因佩尔监狱去。”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丝毫不复以往开朗活泼的模样:“你真的不打算说些什么吗?哪怕是‘你们搞错了’?”

昏暗的囚室里没有半点回音。伽鲁甚至怀疑少女没能撑过塞德每日花样翻新的拷问手段,悄无声息地死在满是脏污异味的阴暗斗室里。他不是没见过死亡,但那都是在战场上,海贼们嘶吼着,垂死挣扎后坠落海中,海面涌出血色浪花作为结尾;或是某个英勇的海军不幸殉职,事后军队会为他举行隆重的葬礼,悼念的花朵堆在墓前,他的事迹在海军中流传三代。

他没想过有人会悄无声息地死去,没有搏命的挣扎没有他人的悼念。也许对方所在的海贼团会疑惑为何失了消息,不过他们终究会想通;而海军眼里,不过是又一个失手拷问致死的罪犯罢了。

没人会一直记得她。就连曾同桌吃饭、一同纠结写例行报告的伽鲁也不会。

“喂!!”他猛然抓住栏杆,近乎嘶哑地朝里面大吼。

“...听到了。”黑暗里传来虚弱的声音:“你好吵。”

“... ...”少年松了口气,颓然坐倒在地:“那时塞德故意隐瞒消息,而你来救我们,这也是假的吗?都是为了骗取我们的信任演的戏吗?你也是那些心狠手辣的恶党吗?”

“...你就是来问这些?”即使疼痛难忍,雷缇娅仍挤出一声嗤笑:“我能心狠手辣得过塞德上士?”女孩话里满满的嘲弄意味:“论手上沾过的血我自然比不上他——但毕竟他是海军,可以合法地杀人啊。”

“塞德的确有些过激...可那是他有自己的理由的!”他指中将讲的那段往事。“而且他杀的都是恶人啊!”与其说为塞德,伽鲁更像在为海军辩护。

“是的,可谁是恶人不是你们定的吗?”她问:“就连真的以为你们身陷险境,愚蠢地想要救你的我不也是吗?”

“同样都是只对海贼下杀手——为什么他就是正义,我就是恶呢?”

在去往地下监牢的路上要经过一段长长的阴暗走廊。塞德一边暗中咒骂这座基地的建筑师,一边寻思今天换哪种拷问方式取乐。猛一抬头正巧发现臆想对象出现在走廊尽头,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只能勉强倚着墙挪动,倒不见镣铐。

“...那小子真是心软。”塞德摇摇头:“真希望G5里不会再碰上这种软脚虾。”话音刚落,少女突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海军制服的高挑男子,裸露出的皮肤被夸张的刺青覆盖,等身的长刀靠在墙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海军里没有你这样的人吧?”塞德手探到腰后摸枪。

男子拔刀:“我家船员看来颇受你关照啊,海军当家的。”

“...没想到你会来接我。”雷缇娅看着散落在地还不断挣扎扭动的塞德碎块。

“说什么蠢话,”平常搬运雷缇娅的贝波由于太过显眼没能潜入,罗只得自己把她扛上肩膀:“你都找到什么了?”

“你提的柯拉先生的资料根本没有,多弗朗明哥的倒能整理出一篇长报告...”

“谁要你写报告啊!直接讲!”

“哇我在海军这些天写报告写得快得腱鞘炎了!此人交易无数,只谈明面上的产业就有香波地的拍卖场...”

“维尔戈呢?”

“你要对维尔戈中将做什么!?”原属于塞德的碎块突然激动起来,被切成几块的嘴同时开合,有一种和声效果:“我可不会看着你对我日后的上司动手!”

“...塞德你意外地藏不住事嘛,我还没查到的都被你说出来了...”

罗瞥了四处滚动试图拼接的碎块一眼,转身离开:“信不信由你,维尔戈是海贼来着。”

“哈?海军招人真的不挑的吗!?”

“... ...”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被气得微微发抖的塞德想要阻止却无计可施。谁会相信海贼的鬼话?他们居然敢污蔑维尔戈中将!在那两人的声音终于听不见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一丝凉意。

雪?

“我本是想去看看失去联络的马戏团状况的,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一个从未听过的女声,由于被切得七零八落的角度他也看不到来人。“就算你不会信,也不能留你了...要怪就怪罗那家伙乱说吧。”

他突然什么也听不见了。

伽鲁赶到时,斯缇斯已经在那里了。散落在地的已不能称之为“塞德”的碎块,腐臭难闻,已引来苍蝇嗡嗡不停。

少年神情呆滞,看着他一时受魔女蛊惑,打开地狱之门的恶果。

港口的明黄色潜水艇已扬帆起航,少女被轻车熟路地送进医务室,一旁还有戴绿色帽子的家伙痛心疾首状企图说教被小胡子壮汉一把拖走,穿着奇异连体衣的白熊跟在斑点帽船长身后,男人站在甲板上发号施令。

他们迎着海风出航,无人听见身后岛屿那响彻海军基地的怒吼,带着绝望恨意与不甘的悲号:

“雷缇娅——!!!!!!”

评论

热度(16)